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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郑海云 看戏

发布日期:2017-04-12    作者:能源工程系管理员     来源:     点击:
前些日子,去了趟济南的大明湖,刚进大门,远远处就传来锣鼓声,这声音对我来说是太熟悉了,因为它和我家乡唱戏的时敲打出的锣鼓声一模一样,我就断定那边在唱戏,我朝着锣鼓声缓缓走过去,不出我所料,在楼台背后一群人围着看戏,这次是我一个人,一下子就挤进了人群中。高硬粗狂的强调有点像家乡的秦腔,但又夹杂着京剧般的低沉拉长,一时我难辨到底是什么戏曲,人群中有人讨论,他们这群老人经常会来公园唱山东梆子,我才知道他们唱的是山东梆子,回想起去年在上海打工,同宿舍的一个老大爷,听他说起过他自己是山东人,他平时里在宿舍经常会放戏曲,还真别说,那个强调和我现在听的这个腔调一模一样,相对来说,此景与家乡的秦腔大戏已是相形见绌,只不过今天至少我看到了山东梆子,我看了约五分钟老人们的精彩表演,对于我这个地地道道西北长大的人对山东梆子是看不出来乐趣的,我实在看不懂,便离开了。在我的世界里,看戏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我只会看得懂家乡的——秦腔。 秦腔对我们这些西北人来说,它再也熟悉不过了,但凡看过戏的人自己多少会哼上几句,西北的秦腔是我国非物质文化乃至世界非物质文化中璀璨的一章,它起于西周,源于陕甘宁一带的民间,成熟于秦汉,古时陕甘宁大部分地区称为秦,故名秦腔。家乡的秦腔和传统的秦腔一样,一般都会在年岁和年末固定的时间唱,唱戏可算是家乡的一件大事,忙碌奔波了许久的乡亲们,大可在唱戏的这几天给自己放放假,享受着村里的“法制”假期,谁也不愿意在这几天扛着个锄头上山,拖着儿女转亲戚,倒是经常会看见亲戚们借着这个日子来村里看戏。我家乡是个小村,人口也不多,不像其他大一点的村子请大戏来唱,通常每年都会请上从陕西陇县或者凤翔上来的木偶戏,听长辈们说村子以前是唱皮影戏的后来才换成木偶戏,虽说是木偶戏,但一点也不逊色秦腔大戏。 盼着盼着离唱戏的日子一天天近了,以前我村子没有修戏台,村里负责今年一切杂事的会长开始搭建临时简易戏台,这时候村子也会多一些亲戚,把女儿嫁到我们村的老太太们,都会换上一身早早洗干净了的青布大襟衣,头顶带上黑圆色的帕子,拄着那根发黄又发亮的拐杖,挪着引以为自豪裹着布的小脚,同女儿一起到女婿家里。我奶奶还活着,她也会把自己打扮一番,因为奶奶也盼着她要见的人,那会舅奶奶还年轻,家里的琐事都要她操劳离不开家,便拖人让我母亲去接我舅太太来看戏,我母亲一大早就去接舅太太了,没到中午我奶奶的哥哥担着自家种的两筐沉甸甸的大鸭梨和苹果到我家了,虽说年龄都快八十了,一点也看不出白发苍苍的舅爷爷已是古稀之年,到显得和年轻一样有活力,刚进门还没等到放下担子,就喊着我奶奶的名字,我奶奶也忙喊着哥,泪水早已湿透了她那干瘪的眼眶,我那会一直不懂为什么我奶奶见面就要哭,直到这情形发生在我的身上,我渐渐的懂了泪水的含义。下午时分,我妈扶着我舅太太进门了,还没等到舅太太进上房门我和弟弟就偎在舅太太怀里,“舅太太,舅太太…”舅太太从她的粗布大襟衣口袋中掏出两张五毛钱给我和弟弟一人塞了一张,我直到现在记着我妈那个眼神,却又不好意思打骂我们,现在回想起还有些忍俊不禁。 我家乡的木偶戏大多人没有看过,不是它太难请来唱,而是我们实在请不起正儿八经的秦腔大戏,只能用木偶秦腔戏来代替,木偶戏还没有开始,喇叭早早唱起了磁带上的秦腔,戏场院子里渐渐围起了人,商贩们也早早的占了位置,孩子们多半是围在爷爷奶奶的怀里,生怕在人群中丢失,当然也有调皮的,看戏是假,玩才是真的。记得每年唱戏邻村的一位老太太用担子担着她的零食来戏场院子里叫卖,奶奶远远处看见老太太的零食,从她大襟衣的口袋中掏出一把卷着的毛毛钱塞在我和弟弟的手里,还没等到钱在手里暖和,山寨版的沙琪玛和流着色拉油的辣条已在我口中。现在回想起可恨的一幕是,那些一旁看着又不买的孩子,在几个大孩子的怂恿下去掀卖零食老太太坐在地上靠在身后的麦垛,吓得老太太连忙用身子围住她的零食,一旁看戏的大人们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呵斥了几声他们才灰溜溜的逃跑掉。 我最感兴趣的事就是绕到戏台后面的化妆室去参观,刚开始人还少我还能从那个门里挤进去,坐在人家的板凳上看着他们给木偶人打扮,不一会本来很小的空间让我们给占满了,唱戏的人就开始赶我们,只觉得很害怕,本来胆小个子也小,逃跑的过程中鞋都掉了,我忙着趴下找鞋,估计是我的动作惹笑了赶我们的戏子,他竟然留了我一个坐在长长的板凳上。我既感到怕,又感到很羞,低着头不敢回头看他们,在余光中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直到进来一个我村子会长,一巴掌拍在脖子里“不出去么,到这里干嘛。”我才逃跑出来,看见奶奶,舅爷爷,舅太太还在那边看的兴致。 戏场中看戏的人越来越多了,秦腔的味道笼罩了整个院子,甚至蔓延到了全村的各个角落,戏台上戏子们粗狂雄厚的声音,铜锣二胡发出优美的声音,喇叭时而发出滋滋的刺耳声,台下看戏人说笑的人声,小孩子的哭声,商贩们的叫卖声等等热闹极了,奶奶经常会说秦香莲命苦,恰好台上就唱《杀庙》这一折,看的我也是惊心动魄,韩琦把刀举了又举吓得我闭上眼睛偎在奶奶的怀里,奶奶竟然看着看着流泪了,我以为我压坏奶奶了还是也吓着奶奶了,曾经听奶奶说起过,她和我这般大的时候,她的妈妈也会带他们兄弟姐妹去看戏,大概奶奶是想起了她的妈妈吧。虽说刚到九月,农村夜下来晚上就会很冷,戏还没有结束,戏场中人影散乱,没有那会人多了,我们也搬起了凳子朝着戏场外走,戏场就让那些个秦腔瘾很重的戏迷守着吧。 回到家第二天,我学着晚上在化妆室偷看的“功夫”也制作起来我的木偶戏,折了扫帚上的两个竹棍,把爷爷给奶奶扎的鸡毛掸子偷过来,给鸡毛掸子套上我的那只袖套,穿上我的衣服,用红毛线把衣服领口绑在套着袖套的地方,衣服的袖子上套上竹棍,学着唱戏人的样子操作起来,我一边操作,弟弟则在一边学着秦腔来唱,好长时间都舍不得去拆,惹得奶奶心疼了我好久,给街坊邻居夸了个遍,我一时竟成了好多小朋友眼中的偶像。奶奶去世也六七年了,前年村里唱秦腔我去庙里供香,经过以前和奶奶坐着的地方,我竟看不到她的影子,她也看不到我做的木偶戏,早已物是人非。 渐渐地我也成了个戏迷,平时里也能哼上几句,只因奶奶太喜欢看戏了,经常随着奶奶去有大彩色电视和DVD的二姑家,从那就喜欢上看戏了。在庄浪的几年,交流会每年都会请陕西过来的正宗秦腔大戏,每逢唱戏我都不会落下,铿锵的步伐,雄厚有力的强调,常常让我产生幻想,觉得自己也会和他们一样在戏台和他们一样唱戏,因为这个原因我妈说你连梦里都在唱那段《打镇台》“猛想起大宋年间,汴梁…”其实这段唱词我早在和奶奶看戏时候学会了,多年后的今天我还能给我室友唱几句,只不过平时没有勤加练习,声音有些生硬。交流会也马上要结束了,一周的耳濡目染,我竟舍不得他们离开,吵着父母让他们把我送到戏曲班子上学,我不知道我那时候是真傻还是假傻,无奈下父亲陪我去了趟人家戏剧团,人家团长说他们长期收徒弟,只不过人家对年龄要求大一点,从此我便死心了,但是我对秦腔依旧热爱。现在想起来,那时我是真的傻,当时父母太惯着我了,孩子的要求父母会尽量满足,而我们却一直活在不理解的生活中。 曾经,唱响三秦大地的秦腔依旧在各个乡村上演着,农村依旧保持着这些老传统文化,舅奶奶家的村庄是个大村庄,每年的九月九有庙会,这期间唱戏是不可缺少的,随着社会条件好了,这些古老传统的秦腔没有被现代文化侵蚀,反而保留的很正宗,也是前年九月九,我特意去了外婆家看了一趟戏,舅太太去世十几年了,舅奶奶享受着当年舅太太享受的“福分”我陪着舅奶奶去了戏场,依旧还是记忆的那个样子,商贩,人影,在表弟表妹身上看到了当年的我,一时感觉这样的童年不是所有人能接触到的,相反那些城镇的孩子们,大多没有这样的经历。前几年,县上搞大改革,把固有的县大戏台拆去了,修上了高楼大厦,一些其他村落的戏台常年不去唱戏,变得没落不堪,再也看不到栩栩如生的画面,我不知道我家乡的秦腔戏会不会像他们一样的命运消失在我的视野中,我希望一些相关文化部门能把他们保护起来并延续下去,至少要让我们的子孙后代看到并能传承秦腔的生命。 秦腔,西北人说不完的故事,我们的祖先用智慧孕育的粗狂和野性传到我们这一代身上,我们也应该把这些留给我们的子子孙孙,把秦腔融入到我们生命中不可磨灭的一章中。 希望更多的人投稿,展现东营科技职业学院大学生的风采,东科成长与您们同行! 郑海云,笔名甘泉,甘肃天水人,在校大学生,16级石化3班,2016年创办文刊《当下月刊》,联系电话:18954030738 地址:山东省东营市大王开发区东营科技职业学院,微信:963831366